誉王轻飘飘的几个字落在广宁公主的耳边,她并未听出话里的深意,却也没有因此而感到失落。
因为在广宁公主看来,无论誉王是出于什么原因杀了农户,都抹不去他救了她的事实。
广宁公主真心实意的感激誉王,如果不是他的出现,她便不能再清清白白的活着。
方才她把脸埋在誉王怀里哭了一通,积压在心底的情绪全都宣泄了出来。
广宁公主疲累的把脑袋靠在誉王的肩头,嘟囔道:“在我心里,就是你救了我,我会记下你这一份恩情。”
誉王清晰的感受到广宁公主不再怕他,甚至她的行举止,都对他透露出一丝亲近。
大抵是在广宁公主最绝望的时刻,他出现在她身边的缘故吧。
誉王极为不适应,把她从怀里拽下来。
广宁公主双手抱住他的脖子,“我两只脚都扭伤了。”
她并没有骗誉王,原来扭伤了一只脚,另一只脚是她被歹人绊倒在地上的时侯扭伤了。
如今双腿恢复了知觉,双脚脚踝肿胀着疼。
誉王不耐烦地看向广宁公主,却见她一双杏子眼哭得通红,正可怜巴巴地看着他,似乎在祈求着他大发善心,再多抱她一会。
“很丑。”
他冷不丁地吐出两个字。
广宁公主不明就里:“什么?”
“你,很丑。”誉王嫌弃道:“别再用你这一副丑样子看着我。”
广宁公主:“……”
她低下了脑袋,摸一摸自已的眼睛,眼皮肿得高高的,像极了她养的一条金鱼的眼睛。
的确是丑了点,但他的态度,太令人生气。
可她只敢在心里偷偷地反击回去:“你对女子品头评足的样子,不但丑,还有失风度。”
霎时间,空气静止。
广宁公主后知后觉的意识到,她竟然把心里吐槽的话,说出了口。
顿时,脊背发凉。
她偷偷地攥住誉王的衣襟,害怕被他给扔在地上。
毕竟,誉王不是第一次让这种事。
可等了半晌,也不见誉王把她扔下,反而迈步往前走。
广宁公主愣住了,不由得仰头看向誉王,只见他棱角分明的脸庞,似乎少了平日里的阴沉,变得明朗清举。
从前的誉王,即便脸上的笑容很温润,可她却觉得有一股子瘆人的冷意。
而现在的誉王,哪怕是不笑的,也能让她感受到他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平和。
广宁公主隐约觉察到誉王的转变,是因着今日山洞里发生的事。
“殿……殿下……”下属牵着两匹马等在路口,远远地瞧见向来不与人近身的主子,浑身是血地抱着一个女子,顿时惊掉了下巴:“这……这是……”
“广宁公主的脚扭伤了。”誉王把广宁公主放在马背上,从下属头上取来一顶竹笠扣在她的头上:“现在去渡口。”
下属意识到主子离开的这一段时间,是给广宁公主送吃的。那一大堆食物,足够一个干粗活的男子吃上四五日,从这儿就可以看出来,誉王并不打算带广宁公主离开。
如今,主子竟是要带走广宁公主。
难不成,他们誉王府,将要有真正的女主人了?
想到这里,下属从挂在马背上褡裢里取出油纸包着的锅盔,递给誉王:“殿下,您路上吃。”
誉王哪会不明白下属的意思?
他把锅盔塞在广宁公主的手里。
广宁公主的肚子饿了,倒也不跟誉王客气,抱着又大又厚的锅盔,低头啃一口。
这一口,像是啃在石头上。
她的牙齿都要松了。
而锅盔只受了一点儿皮外伤。
誉王盯着锅盔上的两颗牙印:“……”
似乎明白了,她不受宠的原因。
脑子不好使。
而脑子不好使的广宁公主,凭着手里的玉牌借助皇后的势力,让他们顺利地离开北齐,回到大周,与在应城等侯他们的迎亲队伍汇合。
广宁公主坐在马车里,悬在嗓子眼的那颗心,总算放下来了。
若是没有皇兄给她的玉牌,他们不会这般轻易地逃过追杀。
广宁公主摸着袖袋里的玉牌,看向坐在她对面的誉王:“我皇兄在北齐如何了?”
誉王看完手里的密信,取出火折子点燃,扔在小铜炉里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