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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圣女说,许是因为我吞下了月儿引出身体的蛊虫,加之我体内的蛊虫,所以这些年两种蛊虫在我体内发生冲撞不断吞噬我的心智,会让我此后性情变得两极分化。”
“最无情一面会越来越强。”
“最自私不堪的一面,也会越来越极端。”
“这便造就了如今的我,既残暴不仁,却又懦弱无能。”
“朕心里什么都明白。我早已不是当年的宗政朗日,而是一个被蛊毒所折磨的怪物!”
“倘若月儿和母后知道我会变成这幅样子……也定会很失望吧。”
“这些年朕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想要嗜血杀人的暴怒,可却连秦王都不敢杀。因为朕……也怕死。”
“怕母蛊在他的手上,他若死了,朕也会跟着丧命。”
“朕明白,我早已是他手中的傀儡。甚至这对狼心狗肺的夫妇用他们的野种换了我的公主,我竟然也不知道。”
“甚至后来朕才得知,朕也无法走出南安皇城及其方圆百里之外的地界,不然朕体内的蛊虫也会立即钻入脑中,让朕立即暴毙而亡。”
“如今听说那祖力亚已死,秦王父子俩也折在你们手中,你们也算是给月儿报了仇了。”
“可惜的是……朕还活着。”
“容时,这便是舅舅不堪的一生。”
“如今我还贪生怕死……昏庸无能。”
“是朕,彻底毁了大楚。”
“朕不配为一国君王。也不配当你的舅舅,不配做月儿的哥哥。”
“我早便该死了。”
“你杀了我吧。”
说完,宗政朗日便心如死灰地扬起头颅,等着段容时亲自将他割喉取命。
然而,听了宗政朗日这番话的段容时猛地向后退了几步。
而后飞快转身,大步离去。
李卿落并未立即追上前去。
而是盯着楚帝问道:“你说的,可都是真的?”
宗政朗日已经无力与她争辩。
只是淡淡道:“倘若有一字作假,便让我死后下了黄泉,也见不到月儿!”
李卿落一难尽地看着他。
心道:你原本就见不到!
母妃怕是早就已经离开了冥界,去过她真正逍遥的日子去了。
但知道了宗政朗日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内情,李卿落心里的滋味也颇为复杂。
一时,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再下杀手了。
“所以,母后并不知道你为她做过的这件事?”
宗政朗日摇头。
“为何要让她知道?”
“这本就是我这个哥哥应该为她做的。”
“只是朕不曾想,我竟然还是害死了她!”
“朕当初不敢将她留在大楚,因为朕当时已经意识到,大楚就快要彻底烂了。”
“可朕听到她噩耗后,还是无法相信,她就这样离开了人世。至此与我阴阳两隔!”
“而当时懦弱的我,竟然不敢向大梁发起战争,去为月儿讨回一个公道!”
“甚至从那以后,朕便开始夜夜梦魇。”
“那间画室,你见到的月儿所有画像,都是我每次梦魇后,醒来所画。”
“只有看到她的容颜,朕的心底才会平静下来,才能感觉自己还是一个活人。”
“朕知道,朕不是个东西。”
“对自己的亲生妹妹产生了那样强烈的感情。”
“可朕也不知该如何控制,兴许,我天生便是个怪物。”
李卿落摇了摇头。
是对楚帝这一生的嗟叹。
“那我问你,你说的合欢宗圣女又是怎么回事?”
“为何如今你的身边并无此人?”
“难道你将她杀了?”
宗政朗日睨了李卿落一眼。
“朕是残暴冷血,但真心对朕的几人,在这世上寥寥无几。”
“当年,她算是一个。”
“朕再无人性,也贪图那点真心,岂会杀她?”
“是她当年说要去替朕寻找解除身上痛苦,根治病症蛊毒的法子。所以,离开了大楚。”
“但是当年她一走,就了无音讯,再也没有回来过。”
“朕也派人出去找过,只说她当年并未回苗疆,而是去了西域的方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