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你?”周惜朝低头看着糯糯,有些惊喜。
“你认得我?”糯糯仰着头,惊诧道。
左右护卫将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,压着他跪下去,他的目光直直的落在周惜朝的身上。
周惜朝居高临下看着他,并没有让他起来,而是沉默了好一会儿,最后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。
“是殷深送给周晚吟身边那会缩骨功的小子。”他说。
他下了马,抱着手臂看了糯糯一会儿,这才挥了挥手,让左右把这倒霉孩子放了。
“你没有发现,不管怎么变,你的眼睛都变不了,很大很亮,像是猫眼睛,还圆溜溜的。”
糯糯看着他,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。
周惜朝眯了眯眼睛,又低头看凑近糯糯的脸,挑了一下眉毛,嗤笑了一声:“不仅是眼睛,你的耳朵边上,有一颗痣。”
他似乎是对自己的机智很得意,笑得眉眼弯弯的。
引得少女们都娇羞的别过头,又忍不住看他。
他今年不过二十八岁,虽不算年少,却也是好看的年纪。
像是少女的一场美梦。
“周晚吟不是让你跟着阿云在西川穆王府么,云南和西川那么大的地方,不够你们闹腾了?”周惜朝笑道。
糯糯从袖子里摸出霍云的亲笔信递给他。
“这是什么?”周惜朝问。
“是骠骑将军的信。”
周惜朝没接过信,而是低声笑了一下,又认真道:“阿云如今乃是大司马大将军了。你怎么,还叫他骠骑将军。”
“陛下这信”糯糯着急的把信递上去。
“西川离京城这么远,怎么不多给周晚吟写一写,给朕送信做什么。”周惜朝低低的叹了一声,“有什么话,奏折里说不得?”
“奏折里是君臣,大司马与陛下以天下为先,有些话,自然不便说。”糯糯道。
他看着周惜朝,觉得自己的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了,有些喉咙发紧:
“周韶公子,我带来的,是你的表弟霍长留的信。”
周惜朝看着他的手,许久没有说话。
“陛下”
周惜朝瞬了瞬目,缓缓接过信拿在了手里,却又猛地用力握住了。
“既入朝堂,这世上,便再也没有周韶周公子了。”周惜朝说,“朕,是大周天子周子恒。”
如月之恒,如日之升。
恒者,盈满,繁荣也。
这是他从临安进京之时,先帝给他改的名字。
他注定要为大周带来繁荣与富足。
“陛下”糯糯瞪大了眼睛,用力的看着他。
周惜朝的手死死的用力,这一声,似乎让他动摇了。
然而他猛地用力,那封信不知怎么的,就在他的手中碎了。
随风散了开去。
“你为什么不看!”糯糯颤声问道。
周惜朝看向他,柔声道:“我也是人,我怕看了之后,便舍不得了。”
他说着便翻身上了马,缓缓朝前走去。a