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清安,带她走。”温玉闭上眼不再看楚潼熹。
他的每一个字都牵动身上的伤口,却还是一字一句对清安道:“求求你。”
恍然间,清安好似看见那年斩神台上的自己。
被剥除神格时,他的痛苦不比现在的温玉少。
如果是他,他也不会希望自己的样子被楚潼熹看见。
“阿熹。”清安放下手中烟斗,站在楚潼熹身后,轻轻捂住她的眼睛,“跟我回去吧。”
他能那么清晰地感觉到,掌心所覆盖的地方,楚潼熹的睫毛颤动不止。
她还在哭,泪水将他掌心沾湿一片。
她没有说话,或许喉间哽咽,让她说不出话。
可她却固执的跪坐在温玉身前,不愿挪动一步。
清安心底刺痛,不知是因为她对温玉的固执,还是对她的心疼。
亦或是二者兼备。
可他却只能倾身在她耳侧道:“阿熹,有什么话,等温玉回到茶楼之后,再让他和你说,你留在这里,只会让他更痛苦。”
楚潼熹知道,可她怎么舍得放温玉独自在这里受苦?
心念纠结,难以抉择。
一条柔软的狐狸尾巴轻轻托着她的脸,耳侧响起温玉努力压得平稳的声音:“阿熹,听话好不好?跟他回去、咳咳、等我回来,我什么都告诉你。”
他已经气若游丝,做不到像之前那样抱着她哄她,只能像这样,用尾巴爱怜擦去她眼角的泪。
听见他咳嗽的声音,楚潼熹想起他刚才只说了几个字,就开始咳血的模样。
为了哄她,他说了那么多话,是不是比刚才还要疼?
“我走、我走,温玉······不要再说话了······”她断断续续说着,终于撑着身体,从地上站起。
清安半阖着眼眸,目光扫向温玉:“如若想通了,我能帮你。”
面对清安抛来的救命稻草,温玉却只是闭上眼,不再言语。
而清安也不再多说,带着楚潼熹离开了这里。
楚潼熹却将清安的话听进了耳朵里。
直到回到茶楼,她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。
两只小狐狸缩在院子的角落中,似乎感知到母亲情绪不佳,良久才怯怯上前叼住她的裙袂。
“娘亲,你怎么哭了?”
“爹爹,是不是有坏蛋欺负娘亲了?”
听见孩子稚嫩嗓音,楚潼熹才如梦初醒。
她抬手抹去自己眼角的泪,蹲下身抱住自己的孩子,努力勾出温柔笑意:“没有、没有人欺负娘亲,娘亲只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,等会儿就好了,你们去洛渊爹爹的院子,今晚跟他睡,好不好?”
小狐狸不懂母亲为什么落泪,也帮不上忙。
他们只能懂事的点点头,乖乖离开她的院子。
哄走了孩子,楚潼熹浑身脱力,还好清安就在她身后,接住她瘫软的身体。
“别想那么多,好好睡一觉,过两天温玉就回来了。”清安低声说着,抱起她往房中走去。
楚潼熹蜷缩着身体靠在清安怀里,在他放下自己准备离开时,拉住他的衣襟。
她低着头,不想让清安看见她的表情,小声道:“陪陪我。”
即使她知道,清安会因为她的表现而难过。
可她现在只要闭上眼,眼前就会浮现温玉遍体鳞伤的模样。
她可以在孩子们面前强颜欢笑,可回到自己的房间里,如果没有人陪着她,她今夜或许注定难眠。
清安没有说话,楚潼熹心慌意乱。
她抿唇片刻,却没有松手,语气近乎哀求:“陪陪我,好吗?”
眼眶又开始酸涩得厉害,似乎泪水叫嚣着涌出。
良久,她听见清安低低叹息,吹灭烛火,将她拥入怀中。
“别怕,有我在。”他轻声说。
不曾说出的下半句,是——如果你提出要求,我会保护被你所爱的温玉。
他说不出口。
一字一句,痛如剜心。
即使知道她一直偏爱温玉,事到如今,却还是难以面对。
他如此卑劣,可前世遗憾如同锋利刀刃,一次次割开他心底最隐秘的疤痕,逼迫他在此时悄悄占有她。
可静默良久,悲悯神格如同枷锁,让他主动说出下半句话。
不知是曾经身为神,怜悯被心魔所困的温玉。
还是因为亲身经历过,所以怜悯一如当年自己那般痛苦的温玉。
楚潼熹却蓦地想起清安临走前对温玉说的话——如若想通了,我能帮你。
“清安······”楚潼熹轻声叫他,“怎么、怎么才能帮他?”
清安知道,自己一旦说出有能力帮助温玉,楚潼熹就一定会求他。
他自食苦果,低声回答:“他困在心魔之中,始终不肯向天道认错,唯一能让他摆脱天谴的办法,就是让他从心